第(1/3)页 老虾的媳妇原是东门县风月楼一名花魁。 相识那年他三十五,她十五。 那一晚他喝了酒,似乎还杀了人。 他身材高大,抵得上两个她;黝黑皮肤上伤痕累累,断眉下剑眼炯炯有神。 她吓得瘫于床上,不敢反抗。 完事之后,他并未就此离开,只是将他的故事娓娓道来。 原来同时天涯沦落人;原来但凡交谈,便若相识已久。 她姓田名花,名字由来自己不得而知。家中重男轻女,一出生,便被贱卖给了江湖混子。 养父是个十足的浪荡散人,田花不过四岁之时,便被拳打脚踢,被逼着洗碗扫地;六岁之时,就被逼着烧菜挑柴;八岁之时,便要包揽家中全部琐事。 她和他一样,父亲白天不着家,到了晚上才会回来,然后喝酒,一喝便是酩酊大醉。因此白天只能挨饿,晚上只得遭毒打。 养父勉强将她养到十五岁,便二次转手,卖入青楼。 然后遇到了他。 他是她此生第一客人,也是唯一客人,更是唯一男人。 她前十五年,不经世事,不知人间冷暖,不知生离死别,只知有一生性凶残的养父,因此更不知何为爱。 直到他说,以后你只许接我,别人来都不行,可好。 他看似凶神恶煞,语气却很温柔,于是望着这个魁梧的男子,她点了点头。 然后第二天,她便被得不到自己身体的豪强,扒光了头发。 所有酒楼的姐妹,包括奶妈子,都来劝她,可她都不曾听。 从那日开始,每天醒来,她便画好妆容,坐在窗前,静静看着山上的桃花,静静的等。 可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来,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他。 或许她只是喜欢看远处漫山遍野的桃花,无论乌云密布,抑或万里晴空,无论风吹雨落、抑或雷鸣电闪,只要有光,总能姹紫嫣红。 若是雨后天边架起彩虹,吹过一道道微风,争相辉映的桃花此起彼伏,如流动的花海,追寻着天尽头,追寻着天尽头的彩虹。 十五年不曾美过的她,如今束起妆容,也或许不是为了给他看。 只是待桃花落了,他没来,她便带着红妆与桃花共入尘土,那时桃花笑,她也能笑。 可惜直到那一季的桃落满了山腰,她也并不能如愿。 因为他来了。 他破布旧衣,魁梧腰身微微佝偻,并非骑着白马的翩翩公子,反如晨耕早歇的农夫。 桃花没笑,她笑了。 十五年来她第一次笑,比桃花更甜。 她并未说起自己被恶霸扒光头发的委屈。或许对于从不知人情冷暖,也不知人间险恶的她来说,这也不是委屈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