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9章《孤狼舔伤》(上)-《血日孤锋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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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。他半个身子探出洞口,冰冷的雨水让他滚烫的皮肤感到一丝短暂的清凉,但随即是更深的寒意。他伸出手,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,颤抖着,一点点靠近那几株救命的苦艾。
    “咔嚓!”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昏暗的天幕,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。逍遥子心神一颤,手指差点抓空。他死死抠住一块凸起的岩石,稳住身形,雨水顺着他的头发、脸颊流淌,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    终于,他抓住了那几株苦艾,连根带泥一把薅起!然后他再也支撑不住,身体一软,从洞口边缘滚落回洞穴内部,溅起一片泥水。
    他瘫在冰冷的泥水里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起伏,每一次扩张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。他顾不上缓气,将手中的苦艾和着泥土,胡乱塞进嘴里,疯狂地咀嚼起来。极致的苦涩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,刺激着味蕾,也刺激着他近乎麻木的神经。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,梗着脖子,将嚼烂的、混合着泥水和草汁的糊状物硬生生咽了下去。那滋味,比黄连更苦,比胆汁更涩,却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分。
    他蜷缩起来,默默承受着草药在体内化开带来的细微变化,以及更强烈的、一波波袭来的寒热交攻。不知过了多久,雨势渐小,洞穴内只剩下他粗重喘息和偶尔因剧痛而泄露出的闷哼。高烧带来的胡言乱语再次出现,他时而低声呼唤着早已逝去的亲人名字,时而咬牙切齿地咒骂着王道权,时而又模糊地念叨着“熊淍……岚……快跑……”
    在意识清醒的短暂间隙,他强迫自己盘膝坐起,尽管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。他尝试着运转体内那早已紊乱不堪的内力。丹田处空空荡荡,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,偶尔强行催动一丝微弱的气流,便如同钝刀刮骨,痛彻心腑。
    “咳!咳咳!”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尝试,他俯下身,咳出大口的黑血,里面火毒的黑丝似乎淡了一点点,但依旧顽固。
    不行!不能停!
    他想起逍遥子曾经教导过的话:“武道一途,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。身体是船,意志是帆,心法是舵。船破了,帆不能倒,舵不能丢!”
    他再次尝试,这一次,他不再强行冲击主要经脉,而是将意念沉入最细微的支脉,引导着那若有若无的内息,如同春蚕吐丝,一点点地梳理、温养受损的经络。过程缓慢得令人绝望,痛苦也并未减少分毫,但他眼神中的光芒,却在这一次次的失败和重新尝试中,变得越来越凝聚,越来越锐利。
    除了内息调理,他还开始进行最基础的肢体活动。抬臂,屈腿,转动脚踝……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酸痛和伤口被牵拉的剧痛。冷汗如同溪流,不断从他额头、鬓角滑落,但他死死咬着牙关,一声不吭,如同最严苛的工匠,打磨着自己这具濒临报废的躯体。
    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。他开始整合坠崖前获得的所有情报。楚国边境,王府秘密运送的那些特制刑具和大量珍贵药材……郑谋得手后,必然是急着返回王府向王道权请功……王道权……这个藏得最深、伪装得最好的老贼!他如今大概率就在平阳城的王府之内!
    还有熊淍……那小子是故友熊家唯一的血脉!他是否安全?是否已经逃出了九道山庄?岚丫头被炼成药人,是生是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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